2015年4月15日星期三

昨夜雨疏風驟

九百多年前三月的一天,她出生在山東章丘的一個書香家庭。其父親名叫李格非,是一個飽讀詩書,精通儒家經典的才學之士,進士出身,曾經做過山東鄆周教授(官職相當於現今的縣級教育局局長),後來升了官,做了太學錄、太學正,還做過太學博士,就相當於在京師大學堂裏邊擔任教授,為人之師,從事教育工作。後來,李格非因他的詩文創作和他的學術成就得到了蘇軾的賞識,所以成為了“蘇門後四學士”之一。 李格非平日裏為人處事性格倔強,剛正不阿,眼裏揉不得沙子,眼見社會不正之風,他氣憤之極。寧願清貧自苦也絕不同流合污,以至於鄆州的知州都可憐他,與其談對:“李兄,你這生活過得如此清貧,何苦呢?想辦法解決一下經濟問題吧,靠你薪水的這兩個錢恐怕日後的生活會越吃越緊啊”。李格非淡淡的說:“我做的什麼工作,我該拿多少錢,我就拿多少錢,多一份我不拿。”如此一個正直,恪守原則之人還有著一個嫉惡如仇的性格。 他在江西上饒做官的時候,當地有一個“道士”,這個道士就是給人算命的假道士,有的道士是好的,也有的道士學問頗高,但有一些道士就是騙錢的,妖言惑眾、危言聳聽。這個道士在當地影響很大,出門的時候愛乘車出去,估計此車也是不義之財來的。一次,李格非乘車出門辦事。兩車狹路相逢,此車見彼車,李格非毫無客氣,當即下令,命人把那道士從車裏拖出來,拉在路邊,跪在地上,然後歷數他的罪狀,痛打一頓,後又將其驅逐出境。 雖然在今天看來,這樣的做法有點以暴制暴,可這也恰恰說明了他眼裏容不得不正的東西,半點沙子也揉不得。如此,李格非他有著厚重的教育經歷,自己飽讀詩書,又是個學問家,而且他與蘇軾及蘇門的其他學者都有密切的聯繫,性格又是這樣一種剛直不阿,清正廉潔,所有這些都對兒時的李清照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李清照的母親姓王,王氏。出身亦是不得了的,她的祖父王拱辰是宋仁宗當朝期間的科舉狀元,王拱辰先後擔任過翰林學士,吏部尚書,還做過三司使(此職務沒有對應的現代官職,大約相當於財政部部長兼商務部部長)。試想這樣家族培養出來的孫女,那定也不是一般的俗人。李格非是進入了《宋史》人物傳記裏邊的名家,在李格非的傳記結束的時候,提到了他的妻子,提到了他的女兒。在提到這位王氏的時候,特別提到一句話,“妻王氏,拱辰孫女,亦善文”——《宋史》。 說這位王氏“亦善文”,即是她也很善於寫文章。雖說區區三字聊表,但其深意不可小覷。首先,能進入正史裏邊,本身就不同尋常。李格非能進入到《宋史》裏邊是不尋常的。其次,連他的妻子也能被當時的史官記錄到這個傳記裏邊,這更不尋常。那就說明她這個“亦善文”不是一般的善於寫文章,甚至也許可以說她精於文章,而古代所謂的“文”其義甚廣,也許她還會寫詩寫詞呢。由此,王氏亦是一個在詩書世家裏邊長大的女子,自然她也在影響著李清照的方方面面。 如此書香世家,對李清照在心智上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發展作用。雖說其父母嚴詞緊教,但同時也為其創造了輕鬆自由的學習生活環境。讀其詞便能得知和體會到她少女時期的生活和經歷。 翻開《宋詞三百首》,那充滿愉快,清新豔麗的《如夢令》,充分的反應了李清照那充滿生機和樂趣的心境: 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 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 時常記起那天的日暮餘暉,她與一群和她同齡十六七歲的女孩兒一起泛舟於湖上,帶著女孩子家愛吃的零食點心,小酒助興,邊歌邊蕩,輕鬆自在地欣賞著燦爛的夕陽和晚霞,還有美麗的荷花。遊興正酣,不禁忘了時辰,時間一長,酒也喝多了些。走偏航向的船誤入到了荷花朵簇的深處,等大家發現走錯了方向,便趁著酒興比賽誰劃得快,箭一樣的船驚飛了水鳥,從眼前飛向遠方……如此,閉眼輕思:燦爛的晚霞,靜靜的湖面,船槳輕過,湖面泛起層層的漣漪,綠色的荷葉襯著白色的荷花,還有醇香的美酒和她們歡快的笑聲,如果你再仔細看,還有她們緋紅的臉龐,可能是因為她們興奮,也可能是因為她們酒暈未消。就這樣“誤入藕花深處”之後,“爭渡,爭渡”,船驚鳥起,撲啦啦的,一群水鳥從一望無際的荷葉當中飛起來。 這樣一幅生機勃勃而又盎然情趣的畫面出自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之手,誰又能說它的作者是一個嬌滴滴的,終日以淚洗面的閨中小姐呢?而其異於旁人之處就是她不但能夠享受快樂,而且還能夠描寫快樂,分享快樂。不然,九百年後的我們又怎能夠有幸得知宋時的光景和她這泛舟的情節呢。 幸運的她沒有“三從四德”的束縛,其才學水準自然廣博高泛,舊時的女子寥寥能及。正值豆蔻年華的二八佳人,青春使其漸變成一位敏感多情的妙齡女子。除了與女伴兒們無憂度日以外,少女的情思也在她的心裏暗暗生長著…… 自古少女懷春,喜春,寫春。春天對於這個心思細膩的才女來說,無疑是一個浪漫的季節。她的另一首《如夢令》寫盡了春日裏的那份溫婉與遐想: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這首詞精妙地描繪了春日裏的景象也留給了人們想像的空間,那是細膩的生活細節。“昨夜雨疏風驟”,風很大,雨點小,她一個人在後花園喝多了酒。或許有人說,她怎麼又喝多了酒?上面說了“沉醉不知歸路”,現在又“濃睡不消殘酒”,為何如此呢?就是睡了整整一個晚上,連上半個早晨,都沒能夠讓她從這個酒醉的狀態當中完全地清醒過來,喝得太多了,此為何故? 其實,李清照並不是整日醉酒之徒,在她的詞裏經常出現的這個“酒”實際上是一個意想。詩人和詞人寫酒都是虛實兩面的。如李白寫酒一樣,若是真如他詩裏寫的那樣喝酒,恐怕他的身體支撐不到他寫上萬首詩就已垮掉了。“酒”只是作為一種情緒的象徵。高興歡愉的時候,酒起助興,酣暢淋漓。憂傷沉寂之時,杯酒化愁,一飲再飲。太白的“會須一飲三百杯”便是歡愉的氣魄,倒不是真的喝上三百杯。故此,李清照的“濃睡不消殘酒”亦是一種情緒。昨晚的風很大,雨很小,心情複雜的她不停地喝酒,酒後酣睡,一直到日上三竿。 早上還在床上膩著呢,小丫頭過來把床帳給她卷起來,然後看著她說,今兒還上不上學了?她見這個家裏的小丫鬟到跟前來,第一句話問的不是早餐是否已備好,妝飾是否齊全,並非這些日常生活的俗事兒,而是問後院的海棠花怎樣了?“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此處省略了一句話,就是她問這卷簾人,後院海棠可還好?然後,卷簾人才說“海棠依舊” ,卷簾人便是這小丫頭。 如此,這便也是她昨晚獨酒的原因。可那小丫鬟怎知她的心思,她在詞的結尾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低頭輕歎,哎……你說的不對,怎會是“海棠依舊”呢,它應該是“綠肥紅瘦”的。 經過雨水的滋潤,海棠花的葉子自然會更加的豐茂,故此“綠肥”。可昨夜的大風該會吹落多少花朵呢,這最關心的“紅瘦”才是她的惦念。這海棠就是其對青春時光的憧憬。獨酒思量,如此的年少青春延續幾何?再經風吹雨打,更不知容顏多久。紅顏易老,如花摧殘,那卷簾人又怎能體會她這綿密的心思呢。 濃文,殘酒,泛舟,填詞……待字閨中的易安除了文辭了得,受其父母影響還鍛煉出了卓爾不群的膽魄與見識。 唐時有一著名文人,名元結,曾著寫“安史之亂”後大唐的中興之路一文,名曰《大唐中興頌》,後經書法大家顏真卿刻於浯溪石崖之上。時至宋代,蘇軾的學生張耒以一篇《浯溪中興頌》與其應和,流傳甚廣。如此濃重的政治話題,往往皆是男子所題,可當時年方二八的李清照卻題了兩首關此的長詩來應和張耒。這其中,最為經典的當屬揭示唐代“安史之亂”根源的兩詩句: 何為出戰輒披靡,傳置荔枝多馬死。——【和張文潛浯溪中興頌二首】(節選) 為何唐時的軍隊屢戰屢敗,不是因為他們兵不勇,術不厲。而是因那戰馬非戰用。皆替楊貴妃傳荔枝去了。這貴妃愛吃荔枝,唐玄宗便專門命人從南方用驛馬一站一站地傳回長安。就像杜牧所寫“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依李清照所言,那戰馬都在送荔枝的路上累死了,故而打仗的時候自然沒有好的戰馬。當然,這是比喻的寫法,但如此的立意卻是從一個閨中小姐的筆下生出,不禁讓人驚歎,就連朱熹也盛讚道“如此等語,豈女子所能”。 在《宋史》中,其母王氏僅“亦善文”三字表述。而李清照是七字:“詩文尤有稱於時。”——《宋史》。她的詩文在當時特別受人讚頌,在正史中受七字之描,實屬了得。 年方二八,才貌閨中,見識博廣,此即到了適婚之時。可如此的一個女子何人敢娶,何人能配,她意何人呢?說來,還真有一段佳話……そういう気になった 絵だけに限らない とても味わい深い それでもダメなら 改善するのだろうけれど 悪くない話題だ なんといっても だから最近私は 行ったり戻ったり 手っ取り早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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